還記得，我剛上班時，媽媽給我做了二十幾雙鞋墊

    密密實實的針腳，都不知媽媽做時容進(jìn)了多少愛

    冬天，媽媽用新棉花做了條厚棉褲，還寫了封信，囑咐我一定穿上，買的再好，再漂亮，也不如媽自已做的暖和

    其實棉褲寄來，我一次也沒穿過就放在了箱底

    嫌太厚，穿上難看，為了讓媽心里多一些安慰，少一些擔(dān)憂

    我在回信中編織著美麗的謊言，我騙媽說，媽做的棉褲真的很暖和，我一冬天都穿著不舍得離身

    　　“伴君如伴虎”，李默何嘗不知道這一點

    但是李默這種性格與品質(zhì)的人，注定了他的悲劇人生

    李默之死，是剛正不阿的所謂“愚忠”的封建士大夫的必然歸途，岳飛是這樣，袁崇煥也是這樣

    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文明史，如果少了這些有正氣有骨氣的民族脊梁的悲壯演出，那將會少了多少亮色！悲哉李默，壯哉李默！　　“又過仙閣聽秋聲，橘柚青青入檻明

    恰喜溪流當(dāng)幾席，雅宜泉韻雜簧笙

    冥鴻數(shù)點翔空碧，涼雨千峰送晚晴

    寄語欽州新別駕，茱萸插遍憶諸兄

    ”這是李默留下的一首詩，寫景抒情，心境釋然，大概是還在順途之時寫下的吧

    　　在這棟樓里，晚上沒這種閑暇的人，大概只有曹阿姨

    他們一家四口住在五樓，大兒子13歲，頑劣調(diào)皮，成績也讓人十分頭痛，小兒子11歲，因患小兒麻痹癥成了白癡，癱瘓在床上，吃喝拉撒，全靠她服侍

    每天下班回來，她會一直忙碌到深夜

    夜深的時候，偶爾下樓來，她也會和鄰居閑嘮兩句

    她說話的時候，目光柔軟暖和，臉上的微笑一波接一波地泛上來，像清澈的湖水有風(fēng)吹過

    她還會講一口六甲話，聽人說，她年輕時有一付唱六甲山歌的好嗓子

    　　她是這里最先關(guān)注我生活的人，每次在樓道里碰到的時候，她總會問起我母親的病況，問我今天買豬肉了沒有，哪個星期天有些空閑的時候，她會借個讓我輔導(dǎo)他兒子學(xué)習(xí)的理由，叫我上去吃油茶，再煮上幾個可口的葷菜

    她知道，我每個月70多元的工資，加上幾個星期日二、三十塊的加班費(fèi)，這些錢除了給母親治病，還自己讀書時欠下的學(xué)費(fèi)外，還要送弟妹們上學(xué)，到最后，只剩下三、四十元的生活費(fèi)，這樣，我不得不把它們一點、一點地，辦開來用，生活過得拮據(jù)極了

    　　　　　　我平時喜歡從兩條大路走回自己的住處，一是東面這條緊挨著樓房墻壁延伸的臺階，一是西邊縣郵電局前面那條斜坡式的街道，兩邊都必須穿過縣城那個唯一的菜市場，才能到達(dá)樓前那扇側(cè)門，這樣，我可以順路買一把青菜或一塊豆腐回來，而且，每逢圩日，在這兩條路旁，我還可以直接從那些鄉(xiāng)下挑來的擔(dān)子上，買到一些實惠的東西

    　　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，每次回到樓下，走進(jìn)那扇側(cè)門之前，我總是下意識地抬頭望望自己的房間，也看看曹阿姨家那扇掛著藍(lán)色窗簾的窗口，仿佛在這個集市的喧鬧之外，在那一黃一藍(lán)的布簾后面，有誰在等候？這常常讓我想起什么，卻又好像忘記了什么

    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3　　豆大的雨點打在臨街的窗戶上，好幾天都沒停止

    　　什么都濕漉漉、黏乎乎的，我的住處也是如此，走廊積了一攤水，潮濕的柴禾怎么也點不燃火，我不得不放棄煮飯的念頭，把爐子和鐵鍋收回了房里

    　　這樣的天氣，小城比往常黑得更快，集市早早地散了，每天經(jīng)過的菜市場，被夜幕籠罩，顯得格外冷清昏暗

    因為下雨，人們大都愿意呆在家里看電視或聊天，電影院和它對面的歌舞廳都沒有生意，門全關(guān)著，廣告牌上的劇幅明星照湮沒在黑暗里，也不再引人注目

    　　盡管如此，我仍然習(xí)慣性地從那扇活動的窗戶往外觀望，其實，我并不知道自己在留意什么，或者期待什么，外面的事物已經(jīng)模糊不清，我想念的親人，他或她們已返回了村莊，我熟悉的那個身影，在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忙碌，也許我的觀望只是為了打發(fā)時間，它漫無目的，卻又有些固執(zhí)

    　　幾棟樓房離我的住處不遠(yuǎn)，是縣工商局和郵電局的正式住宅樓，我每天熟視它們，甚至可以嗅覺到那里面每個家庭的生活氣息，但此時我站在這窗口前，看到的仍只是那些樓房燈光朦朧的窗戶，并有了一種遙遠(yuǎn)的感覺

    　　樓房的前面，是我平時走回住處的那條路，它在街口拐了一道彎后，向黑暗里延伸而去

    它會一直通向群山之外的另一座城市，抵達(dá)另一個臨街的住處嗎？那個窗前是否也站著如我一般心情的人？然而，在雨夜的街燈下，那條路又顯得那么迷蒙，沒有盡頭，讓人不知何處是來路，何處是歸途

    　　此時的窗外，于我的心情來說，無疑是個陷阱

    或許，我現(xiàn)在更愿意看到白天的情景：有行人和車輛從那條路上經(jīng)過或者進(jìn)出菜市場，熙熙攘攘，他們忙碌著，讓人看到生活的希望，而我從那條路上回來，從無論日子多么清苦，也會感覺到自己真實的存在

    　　但這個夜晚是單調(diào)的，單調(diào)得只剩下落雨的聲音……　　一陣風(fēng)吹來，我的目光有些搖晃，不經(jīng)意地落在了窗臺的下方——菜市場的入口處，那個用木板和方條釘成的攤子，想必早已濕透，從上面幾乎看不出它真實的形狀和顏色，在黑暗里，它只是模糊一團(tuán)，但我知道，實際上它棱角分明，四四方方，原木色里浸染著一股大豆的清香味

    這是一位侗族中年婦女的豆腐攤子，只要天一亮，我就會看到她守在那里，面前的豆腐冒著熱氣

    我不知她的姓名，也不知她早上從小城的什么地方來，散集的時候又回到哪里去，但我每天都會從她的攤子上買一塊5毛錢的豆腐，她也常用不太流利的關(guān)話（漢語）與我聊天

    我們彼此熟悉又陌生

    　　雖然已來到縣城生活，她卻依然沿襲著侗家寨子里的穿著習(xí)慣

    我喜歡看她那一身藍(lán)靛染織的土布侗族服裝，上面手工刺繡的侗錦圖案生動、細(xì)致而艷麗，還有她佩帶的那些銀器飾品，雕刻的侗族圖騰也十分精美

    我偶爾還會看到她的兩個孩子，八、九歲的模樣，侗話和漢語都講得十分順口

    他們來集市里幫母親打理生意

    那男孩兒總是穿得密密實實，倒是那小女孩，天熱的時候，上身便只穿了一件繡花的藍(lán)肚兜兒，甚是討人喜歡

    而每當(dāng)這個時候，我便會想起母親和弟妹，想起童年時，我和母親一道剪薯藤剝豆子的情形……　　我無法拒絕思念

    天黑了更黑，夜深了更深，小城的燈一盞盞地熄滅，那個豆腐攤子消失在我的視線里，時間形成一個空洞，孤獨鋪天蓋地

    　　我躺到了床上，躺到了黑暗里，這才發(fā)覺自己沒吃什么東西，胃空蕩蕩的，但食物之外，卻有一些別的東西在體內(nèi)不斷膨脹，我說不清那是什么，但作祟的肯定是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，它們從頭到腳滾雪球式的來來回回，讓人煩躁、不安，甚至徹夜未眠

    而糊著舊報紙的玻璃，也始終無法阻止那噼噼叭叭的雨聲，它們一個個撞進(jìn)我的房間里來，嗅著我的氣味撲向我，還有報紙上那些灰暗發(fā)黃的新聞標(biāo)題，領(lǐng)導(dǎo)講話的大幅圖片，密密麻麻的鉛字，則從背面發(fā)出另一種隱秘的、含混的聲音，它們和雨聲呼應(yīng)著，不斷擂擊我的耳鼓，使我感到頭腦眩暈，并隱隱地疼痛

    這時，我只有拼命盯著墻壁或天花板上的裂紋，它們構(gòu)筑的抽象畫面，仿佛另一扇窗口，通向?qū)庫o的森林、村莊、河流，通向心靈和夢想……　　1989年，在這個臨街的住處，在許多個黑夜里，我瞪著眼睛，什么都看不見，卻又熟視房內(nèi)和窗外的一切

     10、我請你吃飯！你腦袋里是不是充滿了感動的驚嘆號，或者迷惘的問號？放心好了，雖然今天是愚人節(jié)，但我絕不會欺騙你，畢竟請不請由我，信不信由你

    愚人節(jié)快樂！

    　　主人家的客廳里掛著兩幅攝影圖片，上面的水美得讓人不住向往

    而圖片上的水景就在蒼山十八溪中的梅花溪里，在蒼山的西面

    烤羊活動安排在下午五點左右，這時，有些人提議到梅溪觀賞三疊水瀑布，有些人要呆在主人家里玩牌，最后，就分成了兩組

    我當(dāng)然選擇去看瀑布，去探訪蒼山西坡的秘境，怎么可以眼睜睜地錯失這么好的機(jī)會